關於台北

我一直以為台北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都市，沒什麼好掛念的。

因為洗照片的關係，難得有機會走一段不短的路，好好的看這個我每天匆忙來去的城市。

巷子裡，不太記得到底是我的還是母親的朋友，自家的車庫門打開，幾套桌椅，就賣起了羊肉爐。晚上風大又冷，在巷口就聞到肉香，滿是的人，好熱鬧好溫暖的樣子。賣羊肉爐的夫婦看起來蒼老很多，記得他們好像有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小孩，但沒在店裡看到。很久以前，剛開幕的時候被父母帶來的印象還在，依稀記得大人們忙著吃的時候，我和他們家的小孩到處探險，但他們（還是他或她？忘了。）的模樣已經看不清了，連他們家的擺飾也只剩下朦朧的咖啡色。

小時候生病時總會去的兒科診所，依舊小巧，現在更顯得老舊，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，忽然發現醫生老的飛快，不過腦袋還是很清醒，然後不論是面對大人還是小孩，依舊溫柔的不得了。診所隔壁的自助餐，每次父親載我來看醫生總是把車停在那裡的騎樓，還要跟老闆娘說一聲馬上回來。再過去路口的西點麵包店，重新整修過，店內被燈照的明亮，有點便利商店的味道，走進去原本打算買個麵包當做明天的午餐，但是價錢實在嚇人，最後作罷。記得更小的時候，會由母親牽著手走來這裡看醫生，看完醫生我總是吵著母親要賣舒跑（那時候的西點麵包店其實更像雜貨店，有賣舒跑）跟甜食，因為藥很苦，然後我很任性。

因為散光的關係，不得不在國小三四年級的時候就開始戴眼鏡矯正。小時候拜訪很多次的眼科，不知道是因為晚了或是休診，鐵捲門是拉下來的。小時候一直不是很喜歡這家眼科，因為覺得有一種很冷硬的味道充斥在人和診所之間，然後一直記得在這邊配的眼鏡很醜。有一次眼睛弄到髒東西腫起來，父親還因此特地騎車，趕在晚上休診前讓我看醫生。

氣溫有點低，風大到吹頭會痛。站在路口等紅綠燈，忽然看到小時候的自己在摩托車上，躲在父親的背後抵禦寒風，在看醫生或是去光華商場的路上，因為很冷所以把手藏在父親外套的口袋裡，身體縮的更小了。最近早上由父親順路騎車送我去打工，發現自己身上也開始有那種以前只在父親身上聞的到的味道，原來那是在台北市風塵僕僕來回奔波才有的味道。

以前早上偶爾沒早餐吃，父親會載我去吃的糯米腸麵線豬血湯攤位。小時候和母親一起逛的菜市場。因為手很小所以從水溝縫隙中撿到的五十元。家裡不煮飯的時候去吃的快炒。有貓的公園。不知道為什麼母親總是會在這家買的蔬果店。小時候常吃的豆花店已經重新整修過，以前店內老舊的味道沒了，豆花也不是用坑坑疤疤的鐵桶裝了。

忽然發現，這個區塊已經不再是我小時候的模樣了。
忽然發現，原來這個地方也有我這麼多的回憶。
忽然發現，我長大了。

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，莫名的，眼淚在眼眶中打轉。